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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 123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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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国维听说四爷来了,  脑袋在病床上一转,恨声道:“他来做什么?”

老福晋正照顾他用药,闻言,  气怒道:“四贝勒就是来看你笑话的,  怎么滴?”

佟国维:“……”“老了老了脾气越发大了,怎么滴?”

老福晋将明明是奶汤的药碗朝小桌上一放,  冷笑道:“就脾气大了怎么滴?就你能发脾气?”

老两口瞪眼,  谁也不让谁。

身边伺候的老嬷嬷眼见两个老主子日常吵架,  忙提醒道:“老爷、福晋,四爷还带着弘晖小阿哥那。”

“哎吆吆!”老福晋猛地起身,  精神抖擞,“你个老奴才怎么不早说?”抬脚就出去病房。

佟国维看着老妻的身影,  傻眼了。他也想起来,  可他“病重”啊。

“弘晖小阿哥真来了?”佟国维看着房门的方向,  不甘心。四爷来看他笑话,  还带着弘晖阿哥?

“真来了。老爷,弘晖阿哥长得好那,跟那春天的小苗儿似的水灵着。那胖的啊……”老婆子手脚比划,  一脸的慈爱:“白白嫩嫩的肉团团穿着大红鲤鱼袍子,跟那金童一般。奴才看着,  就想抱那。老爷,  弘晖阿哥跟着四爷去承德三个月,老奴都想那。”

佟国维越发心痒痒了。

不管他多么讨厌四爷,他都不得不承认,  四爷是女儿的儿子,弘晖是女儿的孙子。

而且,四爷讨人厌,  冷酷无情。弘晖多可爱啊多胖乎啊。哎吆吆,冲着你一笑,你所有的烦恼顿消,笑的合不拢了。

佟国维眼巴巴地看着房门的方向,盼着弘晖小乖乖的身影,嫩嫩的小嗓门呼喊:“曾外祖父,弘晖来了哦。”

“快,打开窗户,散散空气里的药味儿。再去拿来弘晖喜欢的奶汤点心。给老爷拿来镜子,好好地梳头发。”佟国维连声吩咐,自己起身半坐起来。一个青衣小厮笑着上前扶着老爷坐好,搬一个小梳妆台放在床上,给老爷打理仪容。

“躺着这么几天,人胖了,也没精神了。”佟国维照着镜子嫌弃自己,又说:“拧个毛巾,老爷擦擦脸。”

小厮:“老爷,您放心,您还是红光满面,精神着那。老爷您的头发多着那,前几天奴才看着明珠大人的头发,那连老爷的一般多都没有。”

“那是,老爷身体好着那。老爷还能吃肉。那明珠,吃个肉就喊着牙齿晃动了。”

小厮重重点头:“老爷还能抱起来弘晖阿哥那……”

说到一半,一个脆脆的小奶音响起来。

“曾外祖父,弘晖来了。”

佟国维一转头,就看到最讨厌的衣冠楚楚·四贝勒的身后,一个胖孩子好似一道光,“咚咚咚”地朝自己走来,小步子和他阿玛一样。

哎吆吆,佟国维一掀被子起身,伸胳膊下床迎着,一把抱在怀里,口中喊着:“曾外祖父的小弘晖幺。”

“曾外祖父~~”弘晖冲抱住佟国维的胳膊,小奶音喊着:“曾外祖父,弘晖老想您了。”

“曾外祖父也老想我们弘晖啊。”

“曾外祖父,弘晖来看您呀。曾外祖父,弘晖给您带来礼物呀,承德的特产驴肉呀。”

“还有驴肉啊。曾外祖父最喜欢吃的。”

“弘晖知道哦,阿玛告诉弘晖哦。专门带来的哦。”

佟国维喵一眼最讨厌的四爷,装出来病弱的模样要行礼。四爷关切的双手扶住:“承恩公免礼。承恩公身体不适,请到床上躺着。”

佟国维脸皮一僵。弘晖拉住他的胳膊,胖脸上和他阿玛一样的关心之情:“曾外祖父,你不舒服?吃药药哦?痛痛啊?弘晖呼呼。”

弘晖就是贴心!“哎呀,曾外祖父有点多头疼。”佟国维捂着脑袋顺势坐下来,弘晖心疼地给呼呼头。

“曾外祖父,药药苦啊,弘时弟弟病病,哭哦。曾外祖父最勇敢。不怕哦。”

弘晖阿哥学着父母关心弟弟的模样,小大人地板脸鼓励。他还是个小话痨,一高兴就话多。长得喜庆胖气,板着脸也是喜气洋洋的小模样,佟国维捂着胸口,一把将裹着春风春光浑身发光的小胖孩子抱个满怀,忽视那活阎王取笑的俊脸,笑得一张老脸菊花朵朵开。

“曾外祖父来颠颠,哎吆吆,我们弘晖真康健。”

“弘晖胖哦,曾外祖父。”弘晖仰着胖嘟嘟的小脸蛋儿,伸着胳膊给曾外祖父看自己的肉肉,望着曾外祖父,大眼睛忽闪忽闪:“曾外祖父也胖哦。”

咳咳咳。“病重”了还长胖了什么的,大误会啊。

佟国维抱着胖孩子,坐到小桌子边,瞅着孩子黑宝石一样耀眼璀璨的大眼睛,悄悄说道:“弘晖啊,这发胖,是曾外祖父的小秘密。”

弘晖瞬间眼睛瞪圆,圆溜溜地看着他:小秘密!

“咳咳。”佟国维面对这双和四爷一模一样的深邃大眼睛,差点没有撑住。伸出来一个小指头弯弯着:“弘晖啊,曾外祖父的小秘密,要保守哦。”

弘晖的大眼睛“刷”的一亮,“咻咻咻”地一闪一闪发光。

小胖身体靠近佟国维,嘴巴贴着他的耳朵,悄悄的,小小声的,神秘的,格外郑重的:“曾外祖父,弘晖一定保守小秘密啊。弘晖知道小秘密啊,弘晖也有小秘密哦。”

哎吆!佟国维惊喜道:“我们弘晖都知道小秘密了?”

“曾外祖父,弘晖是知道小秘密的孩子了哦。”弘晖很骄傲,看一眼阿玛,挺着小胖肚子,很有仪式感地,伸小指头,勾住曾外祖父的小手指头连续晃三下,小嘴巴中喊着:“一一三,拉钩上吊,保守小秘密。”

那小模样,别提多认真了。

喜得佟国维不错眼看着胖孩子,那真是怎么也爱不够。

老福晋坐在另外一排茶几上,和四爷说话儿,时不时地看一眼这老少的动静,因为弘晖阿哥贴心的举动,忍住要抱过来的冲动,给佟国维一个隐晦的白眼。

佟国维不搭理老妻。他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焕发着。老婆子端着茶点进来,他满心慈爱地端起来青花小汤碗:“弘晖来,曾外祖父喂你吃奶汤。”

弘晖严肃小胖脸,一双肉窝窝的小胖手颤颤巍巍地捧着汤碗:“曾外祖父不舒坦,弘晖喂你哦。”

那一刻,佟国维听到自己的老心脏“砰”的一下跳动声。

“弘晖会喂人吃饭了?真棒。”佟国维放心奶汤碗,伸手,轻轻抚摸孩子毛茸茸的桃心头。

“弘晖棒棒哦。”弘晖学着阿玛惯常的模样,懒怠矜持的小自恋。

佟国维:“……”

努力忽视那存在感极强的活阎王,佟国维眨眨老眼,装作小孩子的语气问:“那是,我们弘晖最是勇敢的小孩子。……弘晖在承德开心吗?”

“开心!”提到这个话题,弘晖的一张小胖脸闪闪发光,通身洋溢幸福的小泡泡。“曾外祖父,弘晖老开心了。弘晖和阿玛、额涅、姨姨们妹弟弟们一起玩,山、水,和北京的不一样,……”

手脚比划,胖脸上小表情丰富变化,听佟国维说“曾外祖父刚用过,不饿。”他自己举着小汤勺,一勺一勺地自己吃着。

佟国维没吃,比吃了还甜蜜。望着一屋子的奴才羡慕感动的眼神儿,老眼放光,看着胖孩子吃了一脸奶汤,拿着小毛巾温柔地给他擦脸,只觉得,这是自己用过的,最幸福的一次奶汤。

听着弘晖手舞足蹈地显摆,他和阿玛上山采蘑菇,蘑菇好多种。学画彩虹、春雨和禾苗儿,学打猎了,学播种了,学会背诵“一一得一一一得四……”

吃了平泉羊汤、宽城板栗,和额涅一起酱鹿肉蘑菇酱,给他玛法带来玛法最喜欢的承德八勾糖饼,玛法老喜欢了……

帮额涅剥橘子了,牵着阿玛的一根手指头领着阿玛散步,带着弟弟妹妹们玩滑滑梯,站在滑滑梯的尽头等着,抱住滑下来的弟弟妹妹们……照顾醉酒的阿玛喝水,早上亲亲阿玛的面颊唤醒阿玛……

一样一样的,孩子的世界里五彩缤纷,蛹变成蝴蝶飞走了,胖猫肚子里怀着胖娃娃了,……满满的都是好奇和爱。还会有模有样地学着他阿玛问:“曾外祖父,曾外祖母,你们日常在家里做什么?吃饭可好?有什么想吃的,和弘晖说哦。”拍拍小胸膛:“弘晖是会买东西的孩子了哦。弘晖会数铜板了哦。”

四爷一脸骄傲地笑,对着儿子竖起来大拇指。

佟国维和老福晋听得一颗心酸酸涨涨,弘晖阿哥是多么好的好孩子啊!

弘晖阿哥用着奶汤,还不忘推着点心碟子给佟国维。佟国维看着胖孩子自己也笑的孩子一般,天真快活。

隆科多听到消息,特意从畅春园回来家里,一眼看见弘晖暖心的小模样,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老父亲“病重”长胖了一圈不说,还有这个待遇?他也想“病重”了。

畅春园的康熙,听说了,龇牙咧嘴的生气:“佟国维病了还矫情上了。哼,还要朕的小弘晖去看望。”

在座的皇贵妃、惠妃、德妃、宜妃等人捂嘴儿笑。皇太后乐呵呵地笑:“弘晖去看望曾外祖父不是应该的?”

康熙冷哼一声。

四爷和弘晖在佟佳家呆了小半天,陪着佟国维和老福晋说说话儿,陪着一起散步一会儿,临近午时,在佟国维和老福晋依依不舍中,弘晖的连连挥手中,跟一个大坏人似的,抱着弘晖离开。

路上,四爷问胖儿子。

“弘晖,今天和你曾外祖父说了什么?”

弘晖小胳膊搂着阿玛的脖子,矜持:“阿玛,弘晖和曾外祖父说了很多哦,弘晖要帮曾外祖父保守小秘密哦,不能告诉阿玛曾外祖父长胖了哦。”

四爷忍住笑:“阿玛的小弘晖帮助曾外祖父,真棒。阿玛该怎么奖励弘晖那?今天中午,想怎么午休?晚膳想吃什么?”

弘晖大眼睛一亮,元宝小耳朵一动一动,小胖手一指:“阿玛,弘晖午休前,要吃糖葫芦、香椿煎鸡蛋,还要吃凉拌柳树芽儿。”

“好~~弘晖看阿玛买买买。不告诉你额涅哦。”

阿玛最好!兴奋的胖弘晖在阿玛怀里拍手鼓掌:“谢谢阿玛。阿玛,这是阿玛和弘晖的小秘密哦。阿玛棒棒哒!”

四爷高兴地亲亲他的小脸蛋儿。

小摊贩吆喝着“大糖葫芦,大糖葫芦,长串儿”,“新鲜的香椿鸡蛋,刚摘的叶子哎!”“买茶壶哎——换茶碗哎”……此起彼伏,人群熙熙攘攘,四爷抱着胖儿子上前,解下来荷包递给儿子要胖儿子掏铜板。

弘晖一个一个地数着七个铜板,伸手捧给摊贩老板:“伯伯,要一串糖葫芦哦。”

摊贩老板见他们上前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双手接过来铜板,从稻草杆子上找一串最是红艳漂亮大颗的糖葫芦,递给小娃娃:“伯伯谢谢小公子哦。”

弘晖开心地眯眼一笑,举着糖葫芦挺着小胸膛:弘晖是自己买东西的孩子了!

四爷挂好荷包,看着儿子开心的模样,眯眼一乐:“来,儿子乖。开吃。”

“开吃!”

弘晖大喊一声,举着糖葫芦,阿玛一颗,自己一颗,阿玛一颗,自己一颗……

他只能吃三颗糖葫芦,他阿玛吃三颗,剩下的三颗,弘晖:“阿玛,给额涅。”

四爷一乐:“好。”

弘晖在阿玛怀里,认真地抱着油纸包装的三颗糖葫芦。

四福晋:说好的不告诉我的那?

周围人因为胖孩子的乐呵呵地笑。人群早就注意到这对醒目的父子两个,八·九分相似的容貌,一样的精致贵气,做父亲的一身浅蓝锦袍紧身束腰如茂林修竹,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无以形容。怀里的小娃娃大红鲤鱼袍子,亮晶晶的虎头鞋,小胖手上十个小窝窝,鸡蛋剥壳一样白嫩的脸蛋儿白里透红,斜飞入鬓的俊秀眉毛略淡,还没完全长成的鼻子秀挺,小嘴巴嫣红嫣红,最是画龙点睛的是那双眼睛,深邃明亮,宛若天上的小太阳。

随着吃糖葫芦的动作,藕节一般的手腕上狼牙串儿金珠串儿的珠光一闪一闪,和一口碎玉般的洁白牙齿一样萌化人心。

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吃完了香椿煎鸡蛋、凉拌柳树芽儿,将卖给四福晋的都装好,四爷背着竹筐在身后。父子两个漫步在河边嗅着青青垂柳的味道,就不再馋的要分泌口水了,弘晖指着柳芽儿:“阿玛,吹响亮。”

“好,阿玛给弘晖吹响亮。”

柳树随着春风轻舞,四爷选一节稚嫩的柳枝儿,伸手掐下顺溜溜的两节,弘晖就看着阿玛的手变魔法一样的神奇,轻轻扭转树皮,绿皮便在枝骨上滑动,逐渐与枝骨分离。然后用牙咬住稍粗的一端柳骨,捏住柳皮慢慢往外拽,一点一点抽出白嫩嫩的枝干,这时候留在手里的就是空空的柳皮管,两头剪齐然后选一头作为哨嘴。接下来,先用手捏扁,再用荷包里随身携带的小刀削去嘴部薄薄的一层外皮,剩下内层的软皮,两个柳哨就做成了。含在嘴边用力一吹,就会发出呜呜的响声。

四爷吹着快乐的小调子,弘晖跟着学着,都是满满的成就感。路边的小孩子们也跟着一起玩,小孩子儿时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沐浴着柔和的春风和暖洋洋的太阳,边玩边吹,此起彼伏的柳哨声引得人群纷纷侧目。

街头上有几个认出来四爷和弘晖阿哥,一起看着这对父子,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柳树正是吐绿绽芽之时。恍惚间,春风下摇摆的丝绦,要自己也捕捉一段美好的儿时记忆。

充满着生机,洋溢着活力的无边春色里,四爷一手抱着胖儿子,真吹得像笛子那样悠扬悦耳,吹出了弘晖童年的幸福与欢乐!

“阿玛,你听。”胖孩子双手抱着柳哨,圆鼓鼓的腮帮子使力气。“呜呜、啾啾。”反复几次,他发现不同之处了。大眼睛忽闪着好奇地看着阿玛。“阿玛,弘晖的柳柳不唱歌?”

四爷双手抱着胖儿子,夸道:“弘晖比上次有进步了。很快就唱歌了。记得上次阿玛教导弘晖气沉丹田运气之道?”

弘晖张大嘴巴,小胖脸迷糊一会儿,眼睛一亮精神一振,举着柳哨继续奋斗。专注的小模样要路过的人群齐齐发出友善的大笑容。

想当然的,父子两个回到家里,弘晖献宝地拿出来他留给额涅的吃食,四福晋发现这父子两个又在午休前用饭了,到晚膳又不正经吃饭!

四福晋柳眉一竖当即就要发作,四爷及时给她挤挤眼。四福晋:“……”强行挤出来一抹笑,捏捏儿子的胖脸颊,开心地回应:“弘晖给额涅带吃食,额涅好高兴。”

弘晖个头不够高看不到父母的眉眼官司,听到额涅的话高兴,一挺肚子,用小银叉子叉一颗糖葫芦给额涅:“额涅,好吃哦。”

四福晋笑着吃了下去,也不知道怎么的,一颗心化成一汪春水。

这次山东大灾,因为朝廷几次整顿贪污,山东的各大仓粮亏空并不严重,本该足以应对灾情,但是几个地方的官员发放粮食不及时,造成饥民逃离家乡,康熙命刑部查处,贬了几个不作为的官员,谕示免山东九十四州县卫所康熙四十一年度水灾额赋,并缓征本年丁粮、漕粮。

阳光明媚的春日上午,四爷做马车,送四福晋、弘晖弘时和两个女儿送给长辈们,自己来见康熙。

一见面,四爷看见老父亲精神头挺好,半旧的深蓝色袍服,穿着正合身,说明没瘦,放了一半的心。康熙瞧着他一身月白隐花素色锦袍,宽宽松松也没束腰带,舒适的青布鞋,周身上下除了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手腕上的菩提佛珠,什么也没有。

嫌弃道:“越发没有样子了。出门也不收拾收拾。”

“儿子来汗阿玛这里,不要收拾。”

康熙:“……”

“佟国维那老头胖了几斤?”

四爷顽皮一笑:“汗阿玛,这是秘密。”

康熙哈哈哈哈大笑,道:“陪朕去钓鱼。”

“好嘞。”

父子两个在湖边的小马扎上坐下来,魏珠给摆上两个小茶几,茶点毛巾等等,领着人都退下。父子两个独坐,面对湖光山色,上鱼饵,甩杆,坐定……难得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谈及承德山庄的修建,谈及这几个月在承德的趣事儿,儿女们成长的点点滴滴……康熙听得笑容满面。

“你个小子,就自己舒坦了。”康熙笑骂。“山东灾情的事情,听说了吗?”

“听说了。”

四爷将他一路上所见直言。

“汗阿玛,直隶顺天、河间两府因去年、今年山东灾民流入,米价至今未减。儿子认为,许多迹象表明,山东、河南饥民流入京城,虽系灾害直接所致,实际上却与当地官员为政不良有关。尽管朝廷采取一些减免措施,但是百姓生计艰难的局面并未改变。更有大量土地在士绅们手里,免了税赋,于百姓的饥荒几乎没有影响,反而要士绅们越发兼并土地。”

康熙点点头,又摇摇头,目视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的一只水鸟。

“现在不是碰到根本的时候。”

“如果不碰根本,就要想办法,利用买床等等经济手段,刺激消费。加大作坊数量、商业税赋,不断降低农户们的税赋,刺激百姓耕种。”四爷眉眼冷肃。“汗阿玛,如果我们不能在作坊兴起的时候,定下来规矩,鼓励匠人们罢工立起来,我们的官员们、大商号、作坊主……就会一起涌向作坊,用类似地租一样的方式,圈住匠人们。”

康熙沉吟不语。

四儿子说得对。

可是,一个国家,就是要用官员们、士绅、大商号……一级一级地管理。

良久,父子两个都没有说话。四爷钓上来一条小鱼,提竿,将小鱼儿放到鱼桶里,再串鱼饵,甩杆……安静地等候。

康熙:“……”

这就是四儿子的讨厌之处。看他欺负别人,看着格外开心。可等他和自己比耐力,自己永远是输的,这滋味儿……。

鱼漂动了,康熙提竿,解下来鱼钩上的小鱼儿,咳嗽一声:“朕有没有和你讲过,朝堂上是平面三角形。一个国家,是立体三角形。权利无法私有,金钱必须私有。即使有一天人类实现金钱无法私有,人不以父母定出身不继承父母的遗产,人一出生,还是不公平。健康、聪慧、悟性、心性……慢慢的,都会拉开差距。”

老父亲说的都对。四爷很自然地脊背挺直端坐着,右手提着沉重的大号鱼竿稳稳的,一动不动。他的表情还是温和的、惫懒的,望着湖面的目光幽深辽阔,眼角低垂的瞬间,有一抹慈悲浮现双眸。

被长长卷翘的眼睫毛遮住。

再一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丝低沉,仿佛大清最好的美酒清冽,宛若西洋大提琴的醇厚。

“汗阿玛,儿子明白。和东方文明对等的埃及文明,他们的金字塔,无比形象地说明一切。可是,西方的希腊文明、罗马文明,他们从开始就是教导孩子们哲学和数学,而不光是培养工具人的形而上。”上辈子的历史上,西方一直到十九世纪才开始学习东方课程模式,扩建无数学院培养工具人。“孩子的教育,文化的属性,关系到一个国家的潜力。这就是,西洋目前潜力无限,文明程度高于我们的原因。”顿了顿,他的眼里浮现一抹沉痛。“一个国家的子民蹲在井底,还总是裹着长长臭臭的裹脚布,何来活力和创造?谈何未来?”

康熙脸色黑了。

“学贯古今的男子也裹着裹脚布?”

“难道不是?”四爷反问。“这些儒释道的文人,他们为官做宰高高在上,特权无数,可他们给这片土地创造了什么真实价值?一代培养又一代工具人?使劲地打压匠人和农人?”

康熙深呼吸深呼吸再呼吸。

“朕也是没有创造任何真实价值啊?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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