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上 (第2/2页)

“嘘，”哈莉小声跟他们介绍了布莱克逃狱的原委，还有他的背叛导致她父母死亡的事实，“是那天韦斯莱先生告诉我的。”

两个小巫师听了之后都十分吃惊，他们的反应比哈莉预计得还要严重得多，似乎他们都认为这件事很可怕，哈莉决定把他还是她教父这个信息按下了。

为了打消罗恩对布莱克恐怖描述引起赫敏的焦虑，哈莉把话题转向他们今年终于获准访问霍格莫德的事上面。

“你之前去过霍格莫德吗，罗恩？”哈莉问。

“当然，”罗恩立刻说道，“我以前跟爸妈去过好多次了，你们不知道——那里有一家叫蜂蜜公爵的糖果店，”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如梦似幻的表情，开始给她们介绍各种糖果的美妙之处。

“我听说那是整个英格兰地区唯一一处没有麻瓜的巫师村落，”赫敏在罗恩停下来喘气的时候说道，“有很多名胜古迹，我听说尖叫棚屋就在那，据说是全国闹鬼最严重的房屋之一。”

“想想看，”罗恩说，“能够离开学校一小会儿，这多么好，是不是？”

赫敏看了哈莉一眼，她不能说自己很同意罗恩的话，“也许哈莉不应该去霍格莫德，”她说，“那地方这么靠近学校，也许布莱克就在那里等着她呢。”

“我敢说魔法部会保护哈莉的，”罗恩自信地说道，“如果我们跟哈莉在一块儿的话，他们肯定不敢接近哈莉。”

赫敏显然对此不是很赞同，哈莉看得出她很想大声反驳罗恩，但是考虑到车厢里还有一位正在睡觉的教授，她只是小声地就这件事发表了反对意见。

随着列车往北边行驶而去，天色也黯淡了许多，窗户外边开始飘起了小雨，远方的云彩颜色发乌，推着小餐车的女巫敲响了他们包厢的门，询问他们午餐要来点儿什么。

“我们要把他叫起来吗？”赫敏小声问道。

哈莉伸手在卢平教授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他还是没有要醒来的征兆。

“别担心，亲爱的，”那女巫说，把肉馅饼递给他们，“要是他醒来的时候饿了，你们告诉他到最前面司机那里去找我好了。”

“你们确定他还活着吧？”罗恩一边啃馅饼一边问。

等几个肉馅饼下肚，火车也摇摇晃晃的驶上了一座桥，雨又大了许多，噼里啪啦的敲在窗户上，而玻璃外边尽是浓得化不开的一片灰黑色迷雾，随着火车移动而逐渐加深，直到走廊里和行李架上的灯都亮了起来。

窗外的狂风怒号着发出尖利的呼啸声，可卢平教授仍然在睡觉。

“你们有没有觉得火车的速度有点儿太慢了？”罗恩颤颤巍巍地问道。

“我们不可能到达霍格沃兹了。”赫敏看看她的表说。

“那为什么停下来了？”

火车越走越慢，车轮摩擦铁轨发出刺耳的声音，罗恩离门最近，他起身拉开门看走廊里的情况。

走廊边上的各个车厢里都有人探头出来张望。火车忽地一震，彻底停了下来，罗恩也被甩回了座位上，他们听见别的车厢似乎传来行李从架子上掉了下来的声音。

紧接着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他们被投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出什么事了？”赫敏问道。

“是火车坏了吗”罗恩惊疑不定地说道。

哈莉透过窗户玻璃往外看去，“外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她说道。

借着窗外的微光，他们看见寒气凝结成的透明白霜沿着窗玻璃四周蔓延而上，一种冰冷的感觉爬上每个人的心头。

“见鬼，那是什么？”罗恩恐惧地问。

哈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包厢隔门的另一边，一个身影站在那——那是一个身披斗篷、身高可及天花板的摄魂怪，它的脸完全隐藏在头巾下面。

它的一只手从斗篷里伸出来，这只手是灰色的、瘦削而且结了痂，像是什么东西死了、又泡在水里腐烂了。

这只手轻轻一挥，就把紧闭的移门拉开了，

它站在门口，面对着包厢里的四个人，忽然抽了一口气，又长又慢，好像努力要从周围吸进除了空气以外的某种东西。

在亲眼见到一只真正的摄魂怪之前，哈莉一直认为她在面对它们的时候不会有任何感觉，因为里德尔也是这样，他们都是纯粹由**驱使、无知无觉的人，从来没有感受过真正意义上的快乐和痛苦。

面对那些由别人投射到她身上的情感时，总有一层朦胧但极其坚固的面纱横亘其间，有些时候哈莉能感觉她仿佛离它们只有一步之遥，可还是永远也无法勘破它们的真意。

痛苦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摄魂怪带来的寒冷在哈莉的胸口凝结，一种恶心的感觉在她的胃里翻涌，她的手脚冰冷僵硬。似乎她深陷巨大的漩涡之中，是一个无助的溺水之人，汹涌的浪潮灌进她的耳朵里，敲击着她的耳膜，恍惚从遥远的地方，她听见女人的尖叫声——受到惊吓的、哀求的尖叫。

她即刻便知道了这尖叫属于谁，在这一瞬间，哈莉突然很想再听一听她的声音、再看一看她的脸庞——可在眼前这粘稠的晦暗之中，她的视线无法聚焦，她茫然地睁大眼睛，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一片冰凉。

是痛苦，也是真实。

这可怕的真实如此轻易地刺破了那层薄纱，在她坚硬的心脏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她还来不及去真正地去体验、感受，然后她眼前亮起魔咒制造的冷光——她看见对面成年男性温柔的、好奇的棕绿色眼睛，和他憔悴脸庞上浅色的伤疤。

“呼神护卫。”

她听见他说道，她看见那银色的物质从他的魔杖里喷了出来，于是那真实也离她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