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五章 渡久雄的末日 (第2/2页)

“轰！轰！”两门四一式山炮率先开火，这种老旧火炮设计之初就已经过时，但精准度还行，可毕竟不是直瞄火炮，一连几发都是近失弹。随着坦克的不断突进，日军也压低炮口，这样精准度会有很大提升，但也它们也该到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呜！～”一早就进场的我军航空兵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尽管日军炮兵做了伪装，但现下正值冬季，周围又都是农田，伪装的作用着实不大。更何况，开炮之后的硝烟彻底暴露了它们的方位。仅开了几炮，就有两架战机冲了下去，先是机枪扫射打断炮兵操作，随后两枚五十公斤级航弹更是将其化为零件。

“八嘎！”仅有的两门压制性火炮也报废了，渡久雄暗骂一声之后说道：“命令部队组织决死队吧！”

“纳尼？”片村四八不明白师团长为何如此悲观，决死队只有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才会组建，但在看到我军坦克几乎是速度不减就轻松跨越前哨阵地，片村四八才认识到提前组建决死队的必要性。

前哨阵地被突破之后，后面就是主阵地，相较之前的零丁细雨，主阵地的日军火力更猛，但对我军坦克没有任何伤害。而我军的大口径重机枪和20机关炮却不是日军工事可以抵挡的。就见迅猛的火力打出去，顿时在日军阵地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日军火力瞬间一滞，而我军坦克则速度不减的轻松越过第一道堑壕。

眼见我军坦克冲入阵地，轻武器全部失效，日军就想着近身肉搏。没有步兵协同的坦克很容易被这种打法降服，有时只是一颗手雷的买卖，但我军也不是没有准备。车载的烟幕弹投射器不仅可以投射烟幕弹还能投射手雷，一面凭借着速度在日军阵地横冲直撞，一面以坦克为中心投射手雷，立即在方圆二十米内形成一片爆炸区域，将企图近身的鬼子炸倒一片。

趁着日军阵地混乱之际，载着步兵的卡车也冲了上来，三十几辆卡车，足足一整个营的步兵涌入阵地，剩下的就是栓动步枪和自动武器之间的较量。而我军坦克部队却没有停歇，他们要将日军阵地打个对穿，依然在日军阵地上制造着混乱。

就在此时，紧急回援的日军九四式速射炮立即投入到反击之中，偷袭之下竟让它们得逞了。可是九四式设计存在缺陷，炮弹应对大倾角斜装甲时容易发生跳弹，这次也不例外。不过，尽管是概率大点儿，但随后还是让日军收获两例战果。也是，如果一丁点儿都捞不着，哪能对得起“精锐”二字？可这样一来却惹恼了蔡水根，日军火炮身形低矮，他虽一时间无法锁定位置，可只要寻着迹过去那就跑不了。

九四式穿甲能力有限，要想破开我军装甲需要抵近到五百米之内。这么近的距离就以M2轻坦的速度还不是转瞬即至？很快就发现隐于阵地的日军炮位，被发现的日军并没有慌乱，依然在有条不紊的执行着射击任务。蔡水根不得不佩服日军的这份淡定与专注，但他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嗵！嗵！嗵！～”双联装的20机关炮一瞬间几十发炮弹就打了过去，在其覆盖打击之下，整个炮位当即便被摧毁。

用于专职反坦克的九四式37速射炮都被完全摧毁，自此日军再无任何火炮能对我军坦克构成致命威胁，转眼间这里就成为我军M2轻坦的屠宰场。而更为要命的是阵地被打对穿之后，尹家舍就被彻底分割出去，那里可是集中着一多半的战兵，如果被我军围歼，那渡久雄可是真心伤不起啊！所以，不管是为了解救被围士兵还是为了之后的战斗不会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渡久雄必需拼死一搏！

“命令决死队上吧！”

决死队由轻伤员和辎重联队士兵组成，虽然他们战斗力低下，但在武士道精神的熏陶下，发动决死冲锋，肉弹攻势那是无往不利的，可是今天却注定要叫他失望了。且不说我军从来都不惧怕鬼子的什么决死冲锋，猪突上来迎接他们只会是枪林弹雨。再者，日军决死队跃出本阵向我军扑来，两军之间并无瓜葛，这就使得我炮兵部队以及航空兵可以毫无顾忌的全面施展打击。因此，日军决死队还未冲上来就先被炮兵、航空兵一顿胖揍，损失惨重的同时也极大的打击了其自信心，待到面对坦克以及如潮水般涌来的我军步兵之时，日军的这股狂热劲头被彻底的打了下去。

眼见着手段用尽，可依然无法挽回败势，而方面军承诺的航空兵支援远到没影儿，渡久雄认为不能再坚守下去了。于是哀叹一声，对着参谋长片村四八无力的说道：“片村君！组织士兵准备突围吧！”

片村四八再次被师团长的命令惊到了，在他看来眼下已成死局，坚守是死，撤退更是死，左右是死，倒不如和支那军拼了。但渡久雄却不是这么想的，他说道：

“趁着这会儿支那军的主要精力放在尹家舍，航空兵也没有余力追击，能走多少就走多少吧！只要到了獐狮荡，与山内保（炮兵联队长）汇合，师团精华就还有保全的可能，留在这里与支那人拼命，是想全军覆没吗？”

渡久雄说得对，如果他们都拼光了，那么炮兵、工兵联队这些辅兵也不会有好结果的。眼下除去尹家舍被围士兵以及伤病员，还有两千多人，再配上炮兵联队的那一干重火力，即便是支那军追来也能够坚持到航空兵和第22旅团等援兵到来了吧！可这样一来岂不是要放弃尹家舍被围的皇军了吗？其实壮士断腕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没有他们在前面吸引火力，谁都跑不了。

已经决定要突围的渡久雄已基本准备就绪，但在突围之前他还需要在尹家舍负责指挥的第10旅团旅团长天谷直次郎少将的配合。收到电报的那一刻天谷直次郎就明白他们被当作了弃子，内心一丝的悲凉油然而生，但很快他又振作起来，心道：即便是弃子，也要体现弃子的价值。于是，在天谷直次郎的率领下，尹家舍日军居然发起了一波攻势，能量之大竟能逼迫黄百韬将预备队也投了进去，这才将其强压下来。在有感于天谷直次郎在这种形势下还敢发动逆袭，再看渡久雄已经突围而出，也就明白了。

“黄长官！要不要派坦克追他狗日的？”

朱开山问起，黄百韬摇头说道：“不急！让董刀他们四条腿儿的先在后面吊着就可以了，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歼灭尹家舍之顽敌，等回过头来再收拾他！”说着还冷哼一声：“哼！两条腿什么时候能跑得过车轱辘？”

渡久雄的举动并未引来黄百韬的过度关注，可天谷直次郎就惨了。在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所部惨遭蹂躏。先是密集的炮击让本就缺少重武器的日军连机枪都拼不出来几挺，而后重整旗鼓的坦克部队掩护步兵缓缓压来。打步兵？有坦克这个肉盾在前面顶着，你打不着！和坦克同归于尽？就算侥幸躲过了大口径重机枪和20机关炮的扫射，步兵闪身出来，不是冲锋枪就是半自动，你连坦克的身都近不了，还谈什么同归于尽！就这样在痛苦和憋屈中被硬生生的耗死了！

歼灭尹家舍之敌后，黄百韬并未停歇，立即动身追击渡久雄去了。事实证明，两条腿确实跑不过车轱辘，但跑了一个多小时的渡久雄竟然跑进了獐狮荡，也算是高能爆发了。当然，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为了应对董刀这两三百骑兵，负责殿后以及掉队的鬼子被这小子吃掉五六百，还失踪了三四百，想来不是迷路了就是藏了起来，总之眼下渡久雄手头就只有一千出点儿头。原本以为同山内保在獐狮荡会师后生存就有了保证，可入眼一看，嗟乎：我的亲信在哪里？

原来，山内保在獐狮荡构筑防御工事后，一直没等到我军来攻，却不想我军直接绕过他很削了师团长渡久雄。而山内保此时却没有选择回师增援师团长而是趁着这个空档率部直奔射湖而去。等渡久雄好不容才逃到獐狮荡，却发现这里连个人毛鬼渣子都没有，气得他直骂娘！

“八嘎压路！山内保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他！”

先别说杀人了，怎么摆脱困境才是当下亟待解决的问题。怎么办？利用现有工事拼死一搏？刚有这个想法就听天空传来一阵嗡嗡声，这是飞机的轰鸣声。渡久雄也不做多想，兴奋的说道：“真是天照大神保佑！是航空兵！我们的航空兵到了！哈哈！这下子有救了！”

可话音刚落，我军双翼的HS—123飞临獐狮荡上空。现实与期望的巨大反差让刚刚提振的军心士气瞬间又跌落谷底，此时的渡久雄哪里还有再战的勇气？还是老办法，留下一部分断后，自己先跑路了。

作为师团长，渡久雄享有极高的待遇，一辆进口的高级指挥轿车作为代步工具，这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何又再次走上逃窜之路了。相较普通士兵他能跑得更快，而全钢车身以及安全玻璃能尽最大可能提供安全保障，也就是说如果跑起来的话，他活下来的几率更大，反正獐狮荡距离射湖并不太远。然而，黑色的外漆在阳光的照射下反着耀眼的光芒，自然也就成为我军战机攻击的首选。突然一架HS—123俯冲而下，如果用四挺大口径航空机枪扫射的话，渡久雄必死无疑，但他没有，而是选择投下两枚“箭匣”。就见两枚“箭匣”在空中爆开，密集的实心子弹丸如天女散花一般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将渡久雄座驾覆盖其中。顿时就听噼里啪啦的撞击声，方圆两百米之内被撂展一片，渡久雄的座驾也被扎成了马蜂窝。

“阁下！阁下！”

等到救援人员赶到，打开车门，师团长渡久雄只是胸部中弹，还有一息尚存，司机、护卫以及参谋长片村四八全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快掩护阁下撤退！快！”

本来师团长带头逃跑已经动摇了军心，此时渡久雄遇袭生死未卜更是直接引发了大溃败。从后面撵上来的我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拿下獐狮荡，然后一路掩杀溃兵，将好不容易才突围而出的鬼子基本歼灭。只是可惜渡久雄在士兵的护卫下，驾着辎重联队的挽马一口气跑到了射湖。虽然跑了渡久雄，可我军也不是什么收获也没有。鬼子炮兵联队的一干大家伙由于缺乏足够的牵引车辆，直到现在都没能进入射湖，被我航空兵捞了个正着，一顿“箭匣”攻击，吓得山内保扔下大炮就跑，连炸都没顾上，几乎整建制被我军缴获。本来黄百韬还打算趁着我军士气正盛，连带射湖也一并拿下得了，但此时日军航空兵的支援赶到，这是个庞大的机群，硬刚不过只能就此作罢。虽然有点儿可惜，但一战就重创了十一师团，预计目标已经达成，也该满足了，于是便引军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