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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文里做考官 第58节 (第2/2页)

然而因为跟楚州知州的旧怨,他心知自己跟大宋文臣的区别,就怕朝廷派个跟楚州知州差不多的文官来,到时候处处掣肘,非但经营不好海州,反而内耗下去,白白牺牲了昔日心血。

可没想到,赵构的一句“小惩大诫”,“流放”方靖远,在朝中那些高官们看来的苦差要命差,却是魏胜求之不得的结果!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把自己在海州一带经营地状况都告诉了方靖远,尤其是还告诉了辛弃疾,山东曾有不少人来投奔,但当初他因为兵马不足,又因为楚州作梗,没有朝廷后援,只能传信给他们,让他们结寨自守,以待王师。

其中在沂州最大的仓山寨中,有数十万百姓,近半数都是昔日青州军残部,当初在耿京死后,军中大乱,辛弃疾悲愤之下,带了数十人去金兵大营追杀叛徒,而后青州军以四散飘零,不知下落。他只能带着亲兵一路南下千里,避过金兵围追堵截,方才回归大宋境内。当初四散的青州军民,仍是无法逃过金兵追杀,辗转南下,想不到竟然在仓山落脚,时间才不过一年有余,这些人应该都不会忘了辛弃疾这位昔日青州军中的头号书记官。

辛弃疾此行的主要任务,就是招揽旧部,以图谋收服山东,想不到一来魏胜就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当即和他研究了一下地图之后,忽然转头问方靖远,“你可知完颜允成如今行到何处?”

方靖远看他手指在地图上划过的位置,不由心中一动,“你是打算……”

辛弃疾拍拍桌上的地图,浓眉微抬,便有种如开刃利剑般的锋芒自双目中射出,连方靖远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都能感觉到其中的杀气和霸气,寒意由背后蹿上,却莫名地有几分亢奋起来。

“纵虎归山,后祸无穷。这厮被你牵走了马,找太常寺敲了一笔不说,还玩了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让他的手下走陆路招摇,自己却乘商船由运河北上,这一路之上,没少仗势欺人。那些沿途的官儿们,可不是个个都有勇气给他套麻袋的。”

“我先前一直让人跟着他,就是准备等他回到金国境内之后……”

走运河,完颜允成的封地豫州是必经之路,过了豫州,便是沂州。按照这货的行事作风,所过之处,不刮地三尺决不罢休,否则也不至于被他们早走了一个月,如今才堪堪抵达豫州边界

沂州,有仓山寨。

豫州,是完颜允成的封地。

有什么,能比让他死于自己的封地上,更能替南宋君臣洗脱“藐视金国使臣,纵容瀛洲使者行凶”的“罪名”呢?

说到此处,辛弃疾冲方靖远微微一笑,唇如刀锋,手掌一翻,“咔嚓!”

方靖远会意一笑,跟着点了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注1:陆游《水调歌头》:

江左占形胜,最数古徐州。连山如画,佳处缥渺著危楼。鼓角临风悲壮,烽火连空明灭,往事忆孙刘。千里曜戈甲,万灶宿貔貅。

露沾草,风落木,岁方秋。使君宏放,谈笑洗尽古今愁。不见襄阳登览,磨灭游人无数,遗恨黯难收。叔子独千载,名与汉江流。

第八十四章 五雷轰顶

完颜允成是真的不想回去吗?

并不是。

走得慢是他想要拖延时间吗?

要能插上翅膀飞上天还不会掉下来摔死的话, 他绝对第一时间插翅北飞,绝不会再在南边多待一天!

要不是离开临安的时候,那些“不怀好意”的宋人送给他的美人, 他也不会发现,随从们一直瞒着他的最重要的问题。他当日看似伤的十分严重, 其实除了鼻梁骨是真断了, 其他地方都是皮肉伤, 没伤筋断骨,也没内伤, 加上御医亲自来给他疗伤带的都是他回去的路上就能养得七七八八, 等到了燕京又是龙精虎猛的壮汉一条。

可明明那些皮肉伤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唯独一处彻底雄风不振,空对美人满腔火气无处发泄, 只好都发作在那些蠢货随从身上。

要不是他们无能,怎会累他受伤,要不是他们隐瞒, 他怎知这伤可能终生不治。

这消息要是传回燕京,才真是要了他的命。

所以就算他再想回,也得先治好病。

大宋的神医,可比大金的医生要多得多也强得多, 不承认都不行。

伤在要害,不能骑马, 马车又太过颠簸,只能坐船,在船上憋了几日,完颜允成就快要抓狂, 好容易到了自己的封地,当然要先停下疗伤,顺便将那些提前走官道回来的随从都处置了,就无人知道他在临安“受伤”之事,就算掩耳盗铃,他也照旧过着在外人看来夜夜笙歌的荒淫日子,实则拼命地四处寻访名医神医巫医……只要能治病的,一概都要。

至于什么出使临安之事,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若是不能尽快治好病,他如何能有脸上燕京复命?

若是连燕京都不能去,他这使命回不回复都一样。左右皇帝也没指望他能干出什么大事来,燕京是留给太子的,可他也是要脸的,恐吓宋人君臣威胁要还四州不成,反倒被个瀛洲使者打成半残,传出去他还如何能在上京立足?

尤其是那个瀛洲使者还留了封信给他,让他转交父皇。完颜允成又不是那种听话的好孩子,到手第一时间就拆开偷看了,一看更是气歪了鼻子。

源静泽在信中对他极尽嘲讽之能事,连带着还讽刺了完颜雍虎父犬子,居然骂他是狗……这信要是真给完颜雍看了,他只怕真会被打断狗腿扔出宫去。

破罐子破摔的完颜允成先派人送了封信去燕京,说自己要敦促宋人进献岁币,还要顺便处置一下封地内的各项事务,耽搁一段时日回京,然后就开始疯狂地进行自己的求医大业。

然而,苦药没少吃,针没少挨,他都容忍那些庸医把他快扎成刺猬了,却无法容忍一天天下去毫无起色的病情。

豫王府的人已经被他折腾得人心惶惶,走路都得踮起脚尖生怕发出声音引起他的注意,那动辄就是一顿毒打不说,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这几日从王府后角门扔出去的竹席卷筒不知有多少,连负责收敛街头孤寡饿殍的杂役这几日路过王府都格外心惊胆战。

至于豫州境内这几日丢了多少女子,不见了几个名医,寻常人根本不敢问也不敢追究,稍微消息灵通点的大户人家都赶紧带着家中女儿先离开豫州避难,一时间,这昔日中原的繁华城阙中竟清冷凋零得不似人间。

“还真是……偌大一座城,连一个出门女儿家都看不到啊!这完颜允成,真是作孽啊!”

辛弃疾摇头喟叹,回头笑看了方靖远一眼,说道:“元泽若是肯扮做女装,怕是入城之时,就会被送去豫王府,倒是省了我们一番手脚。”

方靖远黑着脸白了他一眼,他是来跟着看热闹,可不是跟着来被人当热闹看。

“你不是说已经安插了探子在豫王府,还用得着我扮女装?想耍我是吧?把水工坊的图纸还我!”

“嘿嘿,我就是来也巧,我进城时收到消息,还真有人混进了豫王府,不过情况不大好,咱们还得想办法……”

“那仓山寨的人几时能到?”方靖远皱了皱眉,说道:“这完颜允成虽是个草包,可豫州城的兵马不少若是强攻,只怕不易。”

“何止不易。”魏胜苦笑道:“豫州城守将董成原本是楚州军副将,后来曾随我举义,可惜在海州被围时,受人蛊惑,转投了金兵,若非他设计埋伏,我也不至于困守海州,无力支援沂州兄弟。”

“那你还敢跟我们来?”方靖远着实佩服这两人的胆量,原本都是在这一带混的大佬,难免会有不少熟人,他们居然还敢乔装进城,真不愧是艺高人胆大。反观他自己,要不是因为带着岳璃这样的高手,还备了些七七八八的工具,还真不敢进入敌军戒备森严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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