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2/2页)

医馆大概见惯了病人离世的情况，把后院空间留给他们来做道别。

来迟一步的沈老爷一行人并没见到洪婆子生前最后一面，见此情形，不管生前两家人是恩是怨，也都纷纷围在洪婆子床边伤心哭泣，小鱼知道自己身份，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把位置让出来。

沈老爷到底年长些，经得住事情，处事稳重，他赶忙吩咐人去买寿衣纸钱等葬礼需要的东西，采买齐全后雇车把洪婆子尸首运回村子里。

回村后，沈永不理会二叔的安排执意把尸首停在自己那个房屋坍塌的家里，他亲自动手从废墟中寻得木头，搭建一个只有顶的亭子来存放尸首。小鱼在他身边瞧着心里止不住的心疼，从洪婆子咽气到现在，他没有像念姐儿一样痛哭流涕，甚至没有一滴眼泪，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板一眼地操办着自己亲人的身后事。

可遭遇意外家破人亡的是他，最该难过的人也是他啊。

无论是他伤心流泪，还是大醉伶仃，小鱼都觉得应该，起码把心底的伤痛宣泄出来了，但现在他死寂的样子让她害怕，怕他自此一蹶不振，也怕他做出什么极端事情来。

入夜后，沈永直直地跪在雪地里为洪婆子守灵，念姐儿年纪还小经受不住彻夜的严寒，被沈福带回了家中照顾。小鱼不想让沈永一人在此，于是也留了下来。

冬日夜里极其寒冷，几乎达到零下三十多度。临时搭建的亭子下面只有四根柱子，根本无法挡风，幸好今晚没有继续下雪，不然一定会被冻个半死。

小鱼身上披着沈佩带来的厚披风和皮帽子倒是可以御寒，可沈永仍然穿着之前的衣裳，恐怕会坚持不住。她实在看不下去，跑去倒塌的屋子下面不停翻找，借着月光不一会儿便找出两条褥子来，虽然埋在下面脏兮兮的，不过好在没有湿，又去她住过的东间，骑车熟路地找道之前新做的棉被，然后一起抱到沈永身边。

把两条褥子铺好后拉着他一起坐在上面，又想给他围上棉被，他看了一眼，推开道：“我不用，你要是冷就去找念姐儿吧。”

“你若真疼爱念姐儿，就该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病倒了，她还指望你呢。”小鱼固执地给他围上棉被，强硬地说道。

听完她的话他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波动，沉声说道：“我知道，我不会有事的。”一边说一边把被子拿下来要给小鱼盖上，道：“我皮糙肉厚不怕冷，倒是你身上有伤，经不起冻。”

小鱼忙又推回去道：“我这穿着披风呢，没事，你好好围着就是。”

不过她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把棉被围在她身上了。推来推去的实在争不过，她只好往他身边靠近，费力地把棉被一边盖在他身上，道：“那我们一起用吧。”好在他没有拒绝，两个人就这样靠在一起守夜，偌大的院落里静的只剩纸钱燃烧的声音。